觉多不适,只是有些痒。
或许是他的醉态怪有趣,或许是他视贞节于无物的回答顺了她的心,她觉着今晚的他格外顺眼。
汤镜闻言,没有接话,只冷哼着把脸埋进她颈间,作势要咬她。
贞阳吓得连连推他,他动也不动,张嘴用牙尖咬了块嫩肉在口里噙着。
“铛——”
“铛——”
“铛——”
急促的钟声响彻寺院上空。
贞阳吓得一个激灵,瞬间回神,连颈间的酥麻刺痒都忘了。
她暗道不妙。
这个点敲钟必然不为报时,别是死太监夜闯寺里,被发现了。
她推推倒在肩头的醉鬼,急道:“汤镜,汤镜,寺里在召集僧众去大殿,你快趁黑离开,若被发现,就……”
“就如何?”汤镜用牙尖轻轻磨着口中细肉,含含糊糊地反问,“我明儿便要奉旨出京,这群秃驴还能抓我去坐牢不成?”
他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、债多了不愁。
小太子和长乐既要打发他走,现今哪怕他在坊市放火烧街,他明天都得随军队出城去。
“汤镜!”看他不知轻重,还优哉游哉的,贞阳急得眼泪直掉。
她才从汤宅回来,就叫僧人抓住他们在佛塔相会。
阿娘要知道了,怕是真要跟她断绝关系了。
滚烫的泪珠吧嗒吧嗒打上脸颊,汤镜才无奈起身。“这次真哭了。”他故意笑她。
“还不是怪你。”贞阳扭开脸,眼泪晃悠悠挂在长睫上。
这个时候还要赌气。
汤镜用指腹揩去她眼睫上的水珠,真有点拿她没办法。
“萧贞阳,”他紧紧抱住她,想着明日,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怅惘,“我走后,你若要嫁人,就做好当寡妇的打算。”
贞阳被他按着脊背扣在怀里,看不见他的表情,听着他这句低声丧气的威胁,只觉得醉酒当真可怕,他这样的人竟连性子都转了。
她满心惊怕,唯恐僧众搜到塔上来,并没留意到他的反常。
汤镜说完,捏捏她兔耳朵一样的双鬟,再捏捏她空无一物的耳垂,微微翘起唇角,打开门,悄无声息隐没在夜色里。
贞阳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,在奉着佛经的柜前平复了下心神,这才走出去。
塔下聚着许多提灯举火的僧人。她关好门,从木梯上下去,在塔底遇着两个小和尚。
一问,才知道巡夜僧在前院银杏树上瞧着两个人影,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,遂敲钟示警,并召人来驱赶夜贼。
听描述不像汤镜,贞阳悄悄松口气,安心往寮房走。
一进屋,她便被地上散乱的布片和棉花吓得呆在门边。
银红的袄衣被剪刀剪得七零八落,露出里面柔软洁白的新棉,有几处上面还落着脚印。
“阿娘……”贞阳心虚,怯怯开口。
“你过来。”梅妃在榻上有气无力招手。
贞阳看见小几上纹丝未动的餐盘,蹙眉低头小跑过去。
到榻边,梅妃从枕上伸出两条胳膊,拽着贞阳到跟前,细细查看。
最后,她冷着脸松手:“寺中禁酒,思木也从不满身酒气来这里,你去见谁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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