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的冬日比别处来的都要早,寒风冷冽,刮得脸直疼。
此处城池与城池相距甚远,他们有时寻不见邸店,山野之间便常宿于庙观中避身。
这庙观看起来久未有人修葺,窗子和门皆破烂,崔知易寻了些柴火堆了个火苗取暖。
“三娘,今夜我来守夜,你先睡吧。”他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枝干,拨弄了一下火焰,又四下看了一圈这破庙,“这庙怎么看着阴森森的。”
“阴森森?”钟盈挑了挑眉,“是你自己心不正吧。”
“即使一个庙宇破败,那也永远都是供奉神灵的地方,你怕什么。”
钟盈揽了揽身上的厚氅不以为意道。
那是经过雒阳时他们花重金买的御寒大氅,如今不似以前,这些随身的物件她都要盘算再三才能入手。
还好崔知易倒是颇擅长此道,知晓哪些地方购买最为便宜,为二人省了不少钱财。
钟盈提着笔将手腕缩在衣袖里,一笔一划勾勒着方才他们经过的那片山势,那处山势与南方大不相同,宽阔雄伟,山体之间绵延气派,至冬日草木却甚少。
“不是这个意思,”崔知易瞥了眼他们身后的祭坛,“你看此处,应当是荒无人烟之地,这庙观里别处都野草丛生,偏这祭坛前却洁净,好像是常有人洒扫一般。”
钟盈回头看了一眼,确实干净。
“许是如我们这般来往的旅人,见神像偶有祭拜,也不足为奇。”她宽慰道。
“罢了,管他如何,”崔知易打了个哈欠,开始催促道,“你且快些休息罢。”
“等我画完了这一页便睡。”她呼了口气,看着白雾在昏黄的火焰里渐渐消散,又缩了缩身。
不知是不是越靠近北方,她这身子上凉意渐涨,有时候即使裹着厚氅常还是会浑身发颤。
今日落笔时,更是笔尖都在止不住地颤抖,书页上的横线皆有墨色晕开。
火堆爆了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,愈显静谧。
还剩最后几笔,她聚集的气力,死死盯着那落笔的笔尖。
此刻好像已经无法控制了,墨点一个比一个曲折,一个比一个大,渐渐她的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,连同余光里那团火苗都似重影。
她听到身旁好像有人在大声喊着自己。
可却如隔着水雾,遥遥的,一圈圈弥散开,怎么也无法彻底辩驳清明。
顺着声音,她模糊中看到崔知易似乎在大声朝着她喊着什么。
那久违的痛苦在此占据了她的神经。
痛意从胸口不断扩散,朝四肢蔓延声张,屏蔽所有的感官,让她能充分感知着那种锥心痛意。
她本以为已然一月多未发,这瘾症还需些时间才会发作,却不想竟来的这般快。
思维混沌一片。
“三娘,三娘……”模糊中,她只能听到崔知易好像在一直喊着她的名字,蹲在一旁翻她随身的物件,“你那药放到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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