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:“小孩子懂得少,大人懂得多,待你长大成人,世上很多道理就都自然而然会明白。”
“哦!”女孩子跟着点头,无比认真,眼底浮现出稀薄的期待:“长大可真好啊!”
从来没有哪一代“空蝉”能活到成年。
严格说来,依照伦理要求,受精卵分化的第十五天就应该结束实验与培养,这是种约定俗成的束缚。要不是奉行虚无主义的时间溯行军来势太猛,时之政府也无法获得特别许可,进而委托科学院“制造”出零号本丸的审神者极其副本。
所以说对“空蝉”的处决令本质上是人类的集体自我保护,就这一点而言,议会并没有做错。
这也是付丧神默许神官和巫女们带走审神者的原因。
“我可以长大吗?”
袖口布料被小手抓紧,从身后传来的声音里疑惑远大于渴望。
福泽谕吉猛然转身,他低头看到表情缺乏的女孩张大眼睛,阳光透过迷雾折射出眼底清澈的紫色:“我能被允许长大吗?”
这一刻她的声音飘忽且空灵,视线在对方双目间游移。就像乍闻喜讯以至于不敢相信那样,渴求答案的同时不断自我怀疑。
弱小生命对“生”的渴望在沉默中表达得淋漓尽致,她在向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人追问求索。
福泽谕吉说不清心底到底是种什么滋味——怜惜、酸涩,以及数不尽的责任感。
谁能忍心让这个孩子露出失望的表情呢?
厚实粗糙但十足温暖的大手压在她头顶轻轻揉动,社长先生颔首沉声道:“可以,你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成长。”
“我会保护你,在你长大之前。”他将女孩子搭在额头的刘海理顺,放下手任由她再次攥紧自己的袖子:“走吧,回家。”
“……家?”
宫田日和没有“家”的概念。
付丧神们的关怀被屏蔽在天守阁之外,他人的同情怜悯只能为她争取个温和些的死刑方式。
零号本丸不是她的家。
至于织田作之助……并不能指望一个不善言辞的十六岁少年突然开窍变得舌灿莲花。就算他心里已经把宫田日和当做“家人”看待,嘴上却是半个字也没吐过,不怪女孩子听到“家”字一脸懵懂。
就像……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要被人领养的小流浪猫。
既视感过于真实,福泽先生差点戳着她的脑袋说出“给我变回去”。
“嗯,回家。家就是……”他抬头想了一会儿,放缓声音:“家就是让人觉得安心的地方,从今以后侦探社就是你的家。”
宫田日和学着他做抬头思考状:“嗯。作之助的地方就是安心的地方,有作之助在的地方就是家,作之助在侦探社,所以侦探社就是我的家。”
福泽谕吉:“……”
他认为自己可能需要担心点其他方面的问题,比如说……青春期教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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