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院中“惊喜”顺理成章地带给柳伏钦。
是一只她专程请人从陇西买回来的鹦鹉,这些天一直吩咐云樊暗中照料,为的就是将那句解气之词教给它,再寻机会送入柳府,治一治那个冤家。
但以她的名义送去,柳伏钦定不会收,正愁找什么借口呢。
不一会儿,马车悠悠停定,传进来一声:“小姐,公子,地儿到了。”
闻言,沈延宥微抬眉峰觎她一眼,像小猫似的把脸楚楚地歪在她面前,哄劝道:“来都来了,姐姐你就勉为其难,替我出出主意,待日后我一定好生孝敬你,成不成?”
此时日头正盛,阳光照在身上不足半晌,便能浇淋出一层薄汗。沈韫素来好洁,行动就比旁人要快许多,恨不得一步跨到阴凉下,保全体面。
待她行至门前,回转半步,抄着手望向车旁展颜的弟弟,眼里装满不耐烦的神情。于是沈延宥收了笑,匆匆跟上来迈进门内。
瑞兴阁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银楼,什么金银首饰凡从这里出的,除却皇宫,就是一等一的罕物。
按说给男子挑礼,绝没有到这儿来的由头,可是柳伏钦不一样。
那年沈韫刚满六岁,柳伏钦早早从书院下学过来,带着一帮狐朋狗友给她庆贺。原是挺高兴的日子,就因他来搅和,令沈韫出尽洋相。
沈韫这个人打小记仇,憋了数日终于想出一个报复他的法子,使尽浑身解数诱引他和自己打了一个赌。
——若柳伏钦投壶输与沈韫,便要陪她一同穿耳。
她的目的十分明确,就想实实在在地赢他以后,听他迭声告饶,最好也唤上一帮朋友,共同见证这场风头。
岂料天不遂人愿。
柳伏钦是输了,却二话不说地拽着她去宋氏面前,咧嘴笑笑:“沈夫人,我也穿。”
最后倒是沈韫怕疼,银针扎在柳伏钦的耳垂上,她却哇得一声掩面大哭,死活不肯做了。
自那天起,柳伏钦便成日戴着宋氏送他的耳环招摇显摆,哪怕将柳学士恼得七窍生烟,偏一日未摘。
在沈韫眼中,柳伏钦此举便是做给她看的,是要叫她永远记住那段羞耻的回忆。
而那会儿沈延宥还小,不清楚其中始末,权以为柳伏钦喜好特殊,思来赠礼一事,还当往首饰类靠。
才等掌柜把东西呈来,倏闻身后紧着一声清越的笑,喊道:“沈兄,沈姑娘。”
二人朝门口望去,先见一副肩骨揽断阳光,待其走近,是一位年轻男子,他眼梢微挑,带着丝丝揶揄,话说出口却是另一番况味。
“在外面就瞧着背影有些熟悉,果真是你们,来看首饰么?”
他在笑,脸上透着似乎亲近的神情,令沈韫不觉蹙眉。
上回碰面还是岁初,沈韫与挚友在文德书斋赏画,正买中一幅,携画上车,未料险些被他的马匹撞去,画轴垂散,由人来人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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